臨走之前，付鎮還是讓杜珂堇過來見了百裏素蕓一眼。這是一切都說開來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相見。

褪去皇後的鳳妝，褪下那張掩蓋了這麽多年的臉，喬二娘以自己最真實的面貌站在杜珂堇的面前，心裏有無數的話想說，卻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二娘，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性妄為的杜珂堇了。這次如果我還能夠回來，你跟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過去，是他太幼稚，只顧自己的灑脫，很少去照顧別人的處境。但是現在，五年過後，他再也不是過去的杜珂堇了。

喬二娘所承擔的東西，一直都比他多。但是過了這次，他們兩個再也沒有必要為了任何人而活著了。

“回杜府去看看吧，我陪你。”喬二娘淺笑，看著杜珂堇那認真的模樣，其實不論他是什麽樣子，她也早就已經心怡於他了。只是奈何時機一直都不對，兩個人才一直都沒有在一起的機會，這或許就是上天給他們兩個人的磨難。但是喬二娘相信，終有一天，他們兩個一點會迎來長相廝守的一天，不管這一天有多麽的遙遠。

杜珂堇也沒有反對，縱使暫時不回杜府，回去看看總歸是可以的。

兩個人一路走到杜府，杜府現在又比以前熱鬧了不少，大概是嵐兒到了出家的年紀，又是一派的好名聲，所以提親的人多了些。

“近幾個月，一直都有朝廷大臣在皇上面前提親，想要皇上賜婚把你妹妹許給他們的兒子。但是皇上一直都沒有允諾，皇上說要等著杜雅嵐親口來說自己要嫁的人，到時皇上再賜婚。否則，誰說的親事都不算數。”

喬二娘提到前些日子的事，眼中的笑意舒展開來。皇上的作為，似乎總在為杜珂堇考慮，連杜雅嵐，都考慮在上了。

“我這輩子，都無法報答皇上對我的恩情。若是有來世，我還是心甘情願地為他效命。”這話說的真誠，對於付鎮，杜珂堇從來沒有半分私心。

杜雅嵐突然跑出杜府，看到在門口的杜珂堇和喬二娘，不由分說就跑上前來把他們兩個給拉進去。

“二哥二哥，你終於肯回來了。娘可想你了，你快點跟我進去。我跟你說，你的房間我一直都有派人打掃，什麽時候都可以回來住。還有你不用擔心爹爹了，爹爹雖然嘴上一直都很嚴，但是心裏也很想二哥呢。”

杜雅嵐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拖著杜珂堇就往裏面走，少女清脆的嗓音一直都在杜珂堇耳邊嘰嘰喳喳地響起，不覺得聒噪，反而聽著格外的舒心。

喬二娘看著杜珂堇這別扭又迫不及待的樣子，心想剛剛還說自己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鬧起別扭來還不如杜雅嵐一個妹妹這麽大方。

但是這些話喬二娘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因為一旦說出來的話杜珂堇肯定會轉身就走。

“二哥，這位是不是就是二嫂了？就是你那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的嫂子？”杜雅嵐俏皮地問道，兩只手都搭在杜珂堇的手上，探出一個小腦袋輕聲地問道。

喬二娘突然被說的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紅色，雖然說自己已經承認了和杜珂堇的關系，但是這麽青天白日的就被冠上嫂子的名字，換做是哪個女子，都會臉紅的吧。

杜珂堇也不解釋，反倒回頭看了喬二娘，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杜雅嵐順勢十分地配合，當即就叫了喬二娘一聲：“嫂子！”聲音爽朗清脆毫不拖泥帶水。眼下的情況，要是喬二娘不答應的話，反倒顯得自己有些不大方了。混跡江湖這麽多年，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小妮子給為難住。

“嵐兒叫你呢，你在想什麽？”杜珂堇看著一度窘迫的喬二娘，還故意火上澆油地提醒道。

糾結了好一會之後，喬二娘終於還是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聽的杜珂堇和杜雅嵐兩個人都一臉奸笑起來。

原本正高高興興的， 突然幾個人就遇到了正和人一起走過來的杜相。

當年的事情，杜珂堇和杜相鬧得十分矛盾也是眾人皆知的，現在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拿下大人紛紛閉口不言，生怕說錯了什麽話。

杜雅嵐也十分地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帶進來的二哥會被爹爹給罵出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爹爹……”杜雅嵐想要率先開口說道，杜相只是看了一眼，隨後裝作沒有看到杜珂堇一樣帶著那些人從另外的一條小徑走了過去，什麽話都沒有說。

“二哥那你看，我就說爹已經原諒你了。只是爹心裏還在想著大哥，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和二哥你開口。如果二哥也已經原諒爹爹了的話，還是主動和爹爹和好吧。這兩年爹爹老的好快，嵐兒都很心疼了。”

杜雅嵐看著那個孤寂的身影朝著杜珂堇撒嬌道，杜相的確是老了，頭上已經頭了幾絲白發。過去那個說一不二的男子，現在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杜珂堇知道自己要出征的事情他爹肯定是知道了，而杜雅嵐這副高興的模樣顯然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好了，如果二哥你不願意的話，那還是跟著嵐兒一起去見見娘吧，娘也很想你。”

杜雅嵐很善解人意，看出杜珂堇眼裏的不情願之後，立馬就轉移了話題。

“嵐兒，你心裏可有喜歡的人？”杜珂堇看見這個十分討喜的模樣發問道，在離開京城之前，他還是想要看到杜雅嵐有了自己的歸宿。

杜雅嵐頓了一下，還是大方地承認了。

“二哥還記得昀風嗎？小時候一直保護嵐兒的那個昀風。就算他離開很久了，嵐兒也還是喜歡他。只是後來，嵐兒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那些求親的男子，嵐兒一個都不喜歡。還好爹和娘也沒有催我，所以就這樣也挺好的，二哥就不用擔心嵐兒了。”

杜雅嵐笑了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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